“西藏具有最卓越的内在科学文明。” ——罗伯特·悲曼( Robert a.F. Thurman)
拉克夏(Laksha)寺庙献祭
约翰·C.亨廷顿,迪娜·邦德尔
尼泊尔
雕刻与标注日期为N.S.929(1809年)
高度: 38英寸(96.5cm), 宽度: 24英寸(61cm)
旧金山亚洲美术馆
艾弗里·布伦戴奇藏品
注:(括号内为作者的解释说明)
铭文的日期为N.S.929(1809年),内容表明这幅画是受加德满都的Hatatorake Tuladhara委托,要完成拉克夏寺正受(又称禅定)。1本仪轨在尼瓦尔佛教徒中极其重要,名字来源于一个用黏土制作的拉克夏(laksha意为“十万”)小型寺庙,尼瓦尔人佛教徒对这个仪式更加熟悉,称之为Luchidyah Thayegu (意思是“造十万佛”)。2在佛教圣月甘拉(7月中旬至9月中旬)的几个月里,世俗的信徒们,尤其是女性,从农历月(8月)新月之后的那天开始,用四周的时间制作125,000个粘土佛教寺庙。3这幅来自亚洲艺术博物馆的画作是唯一已知的关于正在进行中的拉克夏寺仪轨的艺术表现,使它成为一个民族志和艺术历史意义的文献。此外,这幅画的肖像图案巧妙地概括了尼瓦佛教先贤祠最重要的象征。
这幅画被分为四个水平区域,这是18世纪晚期和19世纪早期作品的常见格式。顶部中心非常精确地展现了斯瓦扬布·摩诃寺庙(Svayambhu Mahachitya),满愿塔尖(harmika)上具有典型的法力无边的佛眼以及四方胜者佛的神殿。佛塔的两侧是胜乐金刚和金刚亥母的两个神殿:观看者的右边是普拉塔普尔(Pratappur),左边是安纳托普(Anantapur)。在基督纪元1654年,这些寺庙受Pratap Malla和他的妻子Anantapriya委拖,建造作为他们的个人神殿,以纪念尼瓦尔佛教的神明原型。斯瓦扬布(Svayambhu)两侧的两个戴着华丽花环、泛着色光晕的神像是观世音菩萨(Avalokiteshvara)的重要形式,在尼泊尔被称为“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Karunamaya)。“左边是白色的表现形式,在加德满都的加纳巴哈尔寺庙(Jana Bahal)供奉,被称为加纳巴哈尔神,或白麦群卓拿(Seto Matsyendranath),而左边是红色的观世音菩萨,或称为红麦群卓拿(Bunga Dyah),供奉在帕坦崩嘎玛迪村南部6个月,在名为红麦群卓拿的帕坦寺庙里六个月。
斯瓦扬布·摩诃寺庙是尼瓦尔佛教的核心,其宇宙神话以大佛塔为中心,在创造加德满都谷地的宗教环境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幅画的铭文重申了斯瓦扬布的首要地位,因为它将拉卡夏寺庙的仪轨置于山谷的神圣景观之中。铭文写的是每一个尼瓦佛教仪轨前诵读的意图声明(sankalpa),强调了作为胜乐金刚和金刚亥母的坛场,山谷的神圣地理位置。4上面写着:
尊敬的金刚鬘法界(Shri Dharmadhatu Vagishvara)
尊敬的金刚界(Vajradhatu)
尊敬的拉克夏寺(Shri Laksha Chaitya)
在这释伽牟尼佛(Shakyasimha Tathagata)的佛境内,在[当前的] 贤劫(Bhadrakalpa)里, 在婆罗多的土地上,在卡利年代,在南赡部洲,在尼泊尔曼荼罗的有价值的土地上,巴格马蒂(Bagmati)河以西,在西南角, 科萨瓦地(Kesavati)河以东,居住着无数的神,在Upacchandoha Pitha,在牛尾山,在Shri Heruka [胜乐金刚]和Khaganana [兽母/金刚亥母]的住所,由斯瓦扬布寺庙掌管。
在这幅画的顶部中间,作为这幅画的起源,是呈现触地印的蓝色不动如来,两侧是金色的般若波罗蜜和红色的观音菩萨(Shadakshari Lokeshvara)。这一组代表了尼瓦尔佛教圣像中三宝(佛陀、佛法、僧伽)。上方角落里描绘了法界坛场中八臂佛的并不常见的肖像形态:左上的阿弥陀佛和右上的不动如来,后者外表并不典型,表现为愤怒的形象。
中间部分呈现了拉克夏寺正受 (Laksha Chaitya Vrata)(正受又称禅定),正如铭文所示,这是这幅画创作的仪式。这位画家煞费苦心地描绘了一排排的小柴堆,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顶部呈现了另一个更小的斯瓦扬布寺庙形象,背景是一处非常详细的开花林地。供奉寺庙的高地上还装饰着花朵。中心是文殊菩萨的神秘形态,八臂法界文殊师利菩萨(Dharmadhatu Vagishvara Manjughosha),坐在一头狮子上,与斯瓦扬布·摩诃寺庙中一样.5在拉克夏寺主题的其他绘画中,包括本作品而非仪轨本身中的许多小型寺庙,尊胜佛母神像才是大佛塔的中心神像。
围绕着寺庙的供奉塔堆场景,展示了在室外环境下制作这些小寺庙的过程。6左下角是一名男子在田里挖规定的黑色粘土(新hakucha)。在他上面,另一个人在搬运泥土,为下一步做准备。左上方描绘的是一个现世信徒利用模子制作寺庙的情况,旁边放着五颜六色的成品寺庙。在中间塔堆的两侧,其他现世信徒在金字塔堆上增加了小寺庙。在右上角,两边旗帜突出的地方,是一场火祭(homa puja),由一名戴着金刚沙锤宝冠的金刚沙锤师主持。一位女性信徒,以双手尊敬的姿态,坐在仪式供品的正前方。包含详尽的火祭意味着拉克夏寺正受的完成,正如铭文所重申的内容:
在国王Girvanyuddha Vikrama Shah的统治下,伟大的城市坎提普尔【加德满都】的恩主,Hatatorake Toradhara [底轮Tuladhara]父亲Dhanajenta,母亲Lakshmidhari,以及他们的儿子,包括所有家庭成员,为完成一项功勋卓著的事业,建立了拉克夏寺庙,做了正受,并制作了这幅画。在Samvat 929年Karttika月[1809年11月],为了众生的利益,这件事被奉为神圣。
这幅画描述了拉克夏寺正受进行过程以及小寺庙制作过程,尽管与《譬喻念珠正受》(Vrata Avadana Mala)相比有不同的细节。7在两部经文中,释迦牟尼都阐述了仪式的重要性和深远意义。在仪式的前一天,应礼拜三宝的形象。在举行仪式的当天,应从田地里收集不同种类的粘土来,最好是在河床上发现的黑色淤泥。寺庙是由纯粘土制成的,由5个外部供品(牛奶、酸奶、酥油、牛粪、牛尿)混合制成的。然后要用21次的诵经来净化粘土。最后,把粘土做成结实的寺庙,中间有一个开口,里面放着大米和五颗珠宝。这样的寺庙数量应该多达10万。8在仪式的高潮部分,人们举行功勋奉献的授勋仪式,最后,将粘土的微缩模型收集起来并溶解到河里。9
除了这些仪式的手稿,还有一个最流行的经文是《吹角传说》(Shringabheri Avadana),它叙述了制作寺庙的优点。10 作为拉克夏寺正受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个故事在佛教圣月甘拉(gunla)期间需要每天都要背诵并坚持一个月,仪式的高潮部分标志是在斯瓦扬布演奏水牛角和其他传统音乐伴奏乐器。正如经文所指出的,吹角仪式是俗人为了确保在天上的重生所能做的最值得称赞的行为之一。事实上,根据尼瓦尔传说,本本蝮蛇佛(Manushi Buddha)访问圣谷时也进行了拉克夏寺正受,当时那里还是一个大湖。后来,释迦牟尼在访问斯瓦扬布时,据说为了纪念大佛塔也进行了拉克夏寺正受。在这幅画的第三部分,右边站着的带光环的小型佛像,可能是指代本本蝮蛇佛。
这幅画的第三区域有三个的神秘神灵,他们在尼瓦尔佛教中很重要。两侧的黄色和绿色的神像分别是宝生如来和不空成就佛,他们来自法界曼荼罗(坛场)。中间是观世音菩萨的神秘形态,观世音菩萨的肖像画经常与在尼泊尔非常流行的法界文殊师利菩萨(Dharmadhatu Vagishvara Manjughosha),即文殊菩萨的八臂神秘形态,混为一谈。红色的佛像与其般若可能是极乐世界的红观音(Sukhavati Lokeshvara),显然在17世纪后的尼瓦尔佛教神殿中很重要。尤克尔收藏(Jucker Collection)有一幅极乐世界红观音的岩画,日期为1612年,可以作为有用的肖像对比画。11
最低的区域是典型的尼瓦尔绘画,描绘了恩主和世间信徒。左边,男顾客和女顾客双手合掌表示尊敬(anjali mudra),面对着一位师父,师父手里拿着一本书,大概是一篇讲述拉克夏寺正受传说的经文。同样,在右下角,信徒们呈现致敬的手势,上面一排代表着一群带着各种乐器的乐师,也许是作为一种视觉上的参考,以纪念在仪式的高潮阶段吹响号角的仪式。中间的红色佛像轮廓很神秘,根据红色外形和轮廓描绘可能是燃灯佛。
这幅画的色调和处理方法与当时的尼瓦尔绘画风格截然不同。尼瓦尔绘画风格受到了西藏美学的强烈影响,特别迎合了生活在西藏的西藏信徒和尼瓦尔商人。相比之下,这幅画反映了19世纪纯尼瓦尔风格的美学,如对服装的精雕细琢、对表面设计的重视以及整体的自然主义。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丰富的饱和度和充满活力的颜色一直是典型的尼瓦尔风格,然而尼瓦尔风格的后期阶段却表明,增加了一些附属因素,如斯瓦扬布的更大描绘中,两侧有花卉图案的细节,飞天仙女围绕的云纹,但这些细节处理并不精练。的确,从美学上来说,这幅画是19世纪加德满都谷地艺术传统最好的例子之一。作为一件标注日期的雕刻作品,它是一项重要的艺术历史文献,其主题的唯一性使它真正的无与伦比。
1.由作者阅读和翻译的碑文。
2. Ratnakaji Vajracharya(金刚法师)《尼瓦尔的文化遗产》,127。
3. 尼埃尔斯·古特修(Niels Gutschow),《尼泊尔寺庙》,77。
4. 迪娜·邦德尔,《呈现曼荼罗》,770-90。
5.迪娜·邦德尔,228 - 50。
6. 玛丽·S·斯劳瑟(Mary S. Slusser)也讨论过这幅画,“尼瓦尔绘画的文化方面”。
7. Karunakar Vaidya,《加德满都谷地(尼泊尔)的 佛教传统与文化》,127-31。
8.Rajendralal Mitra,《尼泊尔的梵语佛教文献》, 276,280-81。
9. 托德·T·刘易斯,“对流行佛教研究的贡献,334(见文章309-54)。”
10.托德·T·刘易斯,《来自尼泊尔的流行佛教经文》,39。
11.雨果·克赖杰,《加德满都岩画》,78-79。
尽管有铭文证据,克赖杰格还是将这幅画命名为Maharagavajra,即文殊菩萨的一种形态,日期是18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