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萨埵与其明妃(全)—《极乐之轮:佛教冥想艺术》

“西藏具有最卓越的内在科学文明。”

——罗伯特·悲曼( Robert a.F. Thurman)

金刚萨埵与其明妃

约翰·C.亨廷顿,迪娜·邦德尔

卫藏(西藏中部地区)

11世纪下半叶

不透明水彩棉花

高度:23+1/2英寸(59.7厘米)

宽度:20+1/16英寸(51厘米)

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MA 1089)

作者注: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公开回顾自己过去的工作,我应当重新审视我们早期的西藏绘画知识细节,其中一些只在本目录里才为人所知。我在1990年首次公布这幅画,称其可能来自夏鲁寺,13世纪中期,“过渡的东印度派”。对早期绘画的研究大大扩展,目前已面世的早期绘画集也大幅度增加。因此,针对此能做一些比较研究,对早期绘画的研究也能采取一些新技术。

吉美博物馆收集的著名蓝色金刚萨埵与其明妃(或称金刚自在天女是在很多方面都不同寻常。尽管金刚萨埵的蓝色形式是在宁玛派(Nyingma)冥想中提到过,但经文中还未出现明确的参考。然而,画中的菩萨外形与两幅宝胜如来画(目录13和14)和不空成就佛画(目录16)里的肖像几乎一模一样。这些画中的两个在铭文显示与《净除一切恶道密宗》有联系(目录13和16),虽然还没有注意到有铭文,但第三个(目录14)肖像结构与密宗的曼荼罗完全匹配。4因为肖像的相似性,这幅画似乎也来自同一轮。密宗开始唤起金刚萨埵,至少产生一个他的曼荼罗(坛场),并认定他是所有曼荼罗(坛场)的产生者。在这种情况下,金刚萨埵作为报化佛是纯净的修行者(见文章,金刚萨埵修行)。这对佛的蓝色将其标识为在所有空间整体的永久性,即在金刚萨埵冥想的完成阶段。如果追溯的话,这幅画的背面很有可能也有一个所谓的噶当派“佛教信条”铭文。如果这幅画在肖像上属于同一轮的假设是正确的,它很可能代表冥想的初步净化阶段,通过这个阶段,修行者为其冥想的其他部分做准备。

随行的菩萨好像是阿什塔马哈菩萨,类似于目录13中的那组菩萨,但只有其中两个实际上可以确认:在这对佛正右方的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正上方的文殊菩萨。这幅画中的菩萨实际上的真正来源并不是经文本身,而是佛教艺术中对称与仪轨的常见需求。菩萨的其他早期绘画类型一般大同小异(例如目录13),因为金刚萨埵一般不会产生冥想的菩萨,修行者达到金刚萨埵的状态后产生一切菩萨。因此,这幅画中的菩萨很可能只是为了配合一套并不存在的其他菩萨画作。

本目录中揭示了东印度派的新资料,使得本作品的日期得到更精确的评估,因此人们也更好的理解其在西藏绘画中真正的重要性(参见目录15)。虽然它的尺寸比阿弥陀佛(目录15)和霎哈嘉胜乐金刚(目录81) 小,但这幅画的作者的教派来自戈尔-安卡(Gaur-Anga)地区,即现代的孟加拉国拉杰沙希区。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特性类似于阿弥陀佛,这些都直接来源于戈尔-安卡地区,7因此与该地区紧密相连。这幅画的不同寻常的特性是充气气球一样的乳房,就像是隆起的肉球。

图1. 大随求菩萨((五保护女神之一)之石,

孟加拉国达卡地区满什甘吉、

10或11世纪,达卡的孟加拉国家博物馆。

图2. 叶衣佛母是不空成就佛的化身。

达卡区金刚亥母村,约10世纪,黑石。

孟加拉国家博物馆,达卡。

两块石像,一个是来自达卡区的满什甘吉的10或11世纪大随求菩萨 (图1),一个是来自达卡区金刚亥母村的11世纪叶衣佛母像(图2),两块石像都确切地展示了这个特性。

大随求菩萨是一个苗条的女性,只有稍微隆起的胸部,而叶衣佛母的丰满乳房非常明显。看来金刚萨埵的隆起的胸部只是本传统对戈尔-安卡绘画的有点夸张的展现。显而易见,这种夸张的丰满乳房和隆起孟加拉绘画中保留到了13世纪后期。《小品般若经》手稿壳追溯到1273年前后,由拉杰沙希博物馆(原名瓦伦德拉研究协会)收藏,包含了另外未知的密宗轮绘画。

图3. 身份不明的瑜珈女修行者,

出自《小品般若经》手稿, 1273年同期,

孟加拉国的拉杰沙希(Rajshahi)博物馆

(原名瓦伦德拉(Varendra)研究协会)。

在女性神像的画叶中,每一个都按照这种传统描绘(图3)。然而本作者并不认为这个手稿反映了讨论中的东印度派早期绘画多是这种风格。

图4. 金刚萨埵明妃的围巾细节。

据我们所知,另一个特别有趣的特性之前还未被注意到,就是装饰金刚萨埵明妃胸部和左肩的几乎透明的围巾或肩带(uttariya或patta) (图4)。这围巾很难看到,因为它是用细线画成的,颜色略比身体的色调暗一点。8这些菩萨中有四个颜色明亮,也有这样的围巾传统痕迹,最清楚的要数这幅画右上方(从观看者的角度看)的红黄神像。

图5. 女性神像(药叉女Yakshi ),

印度西孟加拉邦休奇里(Hugly)区,

马哈那德,11或12世纪。

新德里国家博物馆。

这一特性也见于孟加拉雕刻,初见于古代的筏驮摩那起,即在安卡(Anga)地区的南面,位于印度的西孟加拉邦的休奇里区的马哈那德,11或12世纪的女性神象(药叉女Yakshi ),印度称为筏驮摩那(图5)。

筏驮摩那紧挨戈尔-安卡地区,在帕德玛河(恒河)以南,现在的柏德旺附近,围绕以巴吉拉蒂(Bhagirathi)河。胸前的肩带容易让人想起金刚萨埵明妃胸部上方的飘带,但真正重要的细节是雕刻在她左肩上明显的布圈。这个布圈本质上是对透明飘带(patta)使身体更优美的动态刻画,其作用不是遮盖身体。这样的“飘带滚滚”的动态在佛教艺术中无处不在,而且这是对当地风格传统的一种处理。金刚萨埵的画家直接反应了戈尔-安卡地区的传统。

图6. 图5的衣料褶皱与金刚萨埵右腿上的饰带比较。

为了提高视觉对比,金刚萨埵腰带被旋转了。

同类的雕塑也显露出非常圆、波浪边的布料,这些在东印度派也有所发现(图6)。这些重复的、波浪形S曲线和圆边交织在一起,在石刻和画中几乎一模一样。像其他大部分一样,这些特性如此接近,不可能是偶然或巧合。事实上,金刚萨埵的褶皱与印度石刻更接近,与阿弥陀佛(目录15)或霎哈嘉胜乐金刚(目录81)。

这幅画的另一个特性是金刚萨埵明妃处于佛教艺术中史上最尴尬的的位置,即坐在金刚萨埵的金刚舞姿(vajra paryanka)后面,双腿往上拱着,右臂搂着金刚萨埵的脖子,而金刚萨埵用左臂拥抱着明妃。在唯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绘画中,即维吉尼亚美术博物馆的源自11世纪中晚期的蓝色金刚萨埵,金刚萨埵明妃至少跨坐在金刚萨埵的左腿上。

图7. 尼泊尔的乌玛马赫什瓦拉

约12世纪,铜和宝石。帕坦金属博物馆。

图8. 无所不知的大日如来与金刚自在天女,

那烂陀寺,约9或10世纪,石刻。

新德里的国家博物馆。

虽然这不同寻常的姿态在亚洲喜马拉雅的绘画或雕塑中比较罕见,比哈尔和尼泊尔地区都呈现出“坐在左腿”的姿势(图7和8),从而代替完整的双运,“双入次第”,在西藏我们很熟悉这种姿势。在尼泊尔谷地,尽管人们知晓“坐在左腿上”的姿势,但很少在佛教中使用。正如我们所见,这幅画与戈尔、安卡、筏驮摩那以及达卡地区或古老的万加,尤其是更大的恒河冲积平原的石刻艺术传统密切相关。人们也许认为这幅画是孟加拉传统中有双运姿势的唯一现存例子。在其他例子被发现之前,这仍将是个谜。

图9. 鲜花雨的细节,在本幅画的左上部分。

最后一点,这幅画中的花朵雨比阿弥陀佛和霎哈嘉胜乐金刚的更清晰明确(图9)。五瓣的红花完全连接在一起,红底的小五花瓣似植物的造型不仅仅是用短线刻画,而是在每一处都仔细描绘塑形。而在其他画中,这些似乎比较马虎或匆忙画完。

吉美博物馆的金刚萨埵及其明妃(或金刚自在天女)的美妙绘画有理在11世纪中晚期的绘画中占据一定位置,可能直接反映了古代戈尔安卡派的绘画。对鲜花雨的特别描绘和若隐若现的围巾表明这幅画可能是由熟悉这一地区绘画特色的人所画,或者有当地人对画家进行了专门培训。

值得注意的是,Vikramshila曾在恒河南岸的巴加尔布尔出现,恒河是从戈尔安卡往上有一小段距离的一条河,因此,这幅画的作者很有可能在阿底峡尊者(Atisha)带往西藏的艺术家和工匠之中。在讨论早期绘画出处时,一般会看阿弥陀佛条目(目录15),此条目表明寺庙接连寺庙的属性是没有意义的。

约翰•C. 亨廷顿

更多阅读:

《佛说大乘菩萨譬喻论》

《那洛巴尊者像(Naropa)》

《“诸佛之母”: 般若到彼岸》

《拉克夏(Laksha)寺庙献祭》

《修炼成佛的目标-开悟的象征:五方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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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菩提寺的模型》

《佛教宇宙观:观想成佛的环境—须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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